瑞幸咖啡，有人称它“国货之光”“民族英雄；有人认为它是中概股的耻辱；也有人觉得它是咖啡市场上唯一有潜力和星巴克抗衡的“黑马”、是搅动中国咖啡市场的那条“鲶鱼”。

所有的名号，光环也好、负罪也罢，都将成为历史。

即将在纳斯达克退市，表明瑞幸在资本市场上从左右逢源到落魄难堪都要告一段落。而留下来的那些咖啡门店，谁来接手、还能不能好好地经营下去，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01

终于要退市了

上周五，瑞幸咖啡声明称，撤销召开纳斯达克听证会的请求。按照纳斯达克的通知，瑞幸将于6月29日开盘时正式停牌，并进行退市备案。

在之后的美股交易中，瑞幸咖啡盘中6次触发熔断，截止收盘，瑞幸咖啡暴跌54%，报1.38美元。市值跌至3.49亿美元，为上市以来新低。

除了退市，瑞幸咖啡还表示，全国4000多家门店将正常运营。

以此同时，董事会决定要求陆正耀辞去董事和董事长职务。这也是董事会多数董事根据特别委员会呈交的调查结论和建议提出的这项辞职和免职要求。

33天之内连续收到两次退市通知的瑞幸咖啡，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尽管此前还做过申辩。

将时间拉回到5月15日，瑞幸咖啡因为涉嫌财务造假收到了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退市通知，当时，瑞幸咖啡回应称，公司已经计划召开听证会，在正式得到听证会的相关结果之前，公司并不会从纳斯达克退市。

彼时，陆正耀还公开表示对于“退市通知”感到失望，“纳斯达克不等最终调查结果就要求公司退市，出乎意料，对此个人深感失望和遗憾。”

对于听证会，熟悉资本市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则缓兵之计。因通常情况下，听证会应该在提出请求后的30-45天之内召开。

可能连瑞幸咖啡自己都没想到，还没等到听证会的召开，6月23日，瑞幸咖啡就收到了第二封退市通知。这一次，是因为未能及时提交年报。

当然，瑞幸同样有自己的解释，“公司正在尽一切努力尽快提交年度报表，但由于新冠疫情导致报表编制放缓，以及4月宣布的财务造假内部调查悬而未决，因此未能及时提交年报。”

再看这次，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心累了，总之，瑞幸咖啡只字未提那场还没有召开的听证会，只直言，“进行退市备案”。

如果真的退市了，瑞幸咖啡在资本市场的“演出”也将告一段落。

回看过往，从光速上市、股价大涨到被做空、自爆财务造假股价仍上行、再到收到退市通知股价大跌，瑞幸咖啡在资本市场上的这一路不可谓不精彩。

精彩是精彩，但只是之于瑞幸咖啡自己。

之于整个中概股，瑞幸咖啡有“祸害”之嫌。

此前，有人认为，就算瑞幸造假了，但它割的也是美国人的韭菜，薅的也是资本主义的羊毛，却补贴了国内消费者，堪称纳斯达克泥石流。

可是，这世界上会有免费的午餐吗？

瑞幸咖啡财务造假已经“诛连”了很多中资企业，导致中国公司在国际资本市场上信誉降低，融资难度加大，影响恶劣。

某种角度而言，中概股代表着中国公司在美股的形象。

但是，瑞幸咖啡出事之后，很少在电视上露脸的美国证监会主席公开露面，直言中概股有风险，嘱咐美国股民不要购买。

更严重的是，纳斯达克也在考虑收紧上市规定，限制中国公司IPO。

再往大的说，这可能引发的是一场对于中国公司的信任危机，未来中国公司赴美上市可能会充满坎坷。这意味着，未来中资企业想要从国际投资者或者私募基金融资，难上加难。

好在，瑞幸咖啡要消停一会儿了，也希望这种负面影响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尽快被人们忘却。

02

为什么不赚钱？

瑞幸咖啡财务造假，或许只是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基本面上看，瑞幸咖啡的表现也并不亮眼。“亏损”打满了上市之后的全场。

仔细探究一下原因，归根到底，摊子铺得太大太快。

其实，从成本方面考虑，瑞幸咖啡做得很不错，将节流做到了近乎极致。

连锁经营的饼摊得越大，包括宣传、研发、财务管理等费用都能以点概面地去做，这样平摊到每家店铺的成本就相对较低。

再看瑞幸咖啡的店铺，大部分都是仅供人们去拿外卖的小店，这比一般的咖啡店成本更低。

出杯量高也是瑞幸咖啡成本被拉低的重要因素之一，无论是纸杯还是纸带等配套用品，采购量越大，折扣的幅度就越大，而瑞幸咖啡的出杯量要比普通咖啡店多很多，所以成本更低。

但节流只是一个部分，对任何一个企业而言，开源才是利润的大头。

瑞幸咖啡的开店速度近乎惊人，又因为买赠等政策使得其出杯量巨大，结果，平均到每杯咖啡的售价很低，去掉材料成本、快递小哥运费以及装修、水电、人工费用等，根本就赚不到钱。

还是疯狂开店，也阻碍了瑞幸咖啡盈利的脚步。

不是说不能开店，但开店的前提是——现有店面已经趋于饱和的情况下再去开店，至少也要保证单店盈利。

反观瑞幸咖啡，其咖啡口味并没有得到市场上的一致认可，这种情况下一味开店的结果只可能是店铺数量越多，亏损越大。

仅2018年，店面租金、人工成本、原料这三项的费用已经占到收入的130%，总计的费用支出收入为290%，相当于卖一杯亏三杯。这种情况下，就是销量再增长两倍也难言盈利。

既然如此，为什么瑞幸咖啡还要执念于开店？或许，打一开始它想要的就不是用咖啡来赚钱。

买过瑞幸咖啡的都知道，必须通过其APP来购买，这背后能够记录每一杯咖啡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当越来越多人的消费习惯被记录在瑞幸咖啡的APP中，一套大数据就跃然纸上。

在第一次接到退市通知的时候，陆正耀曾表示，坚信瑞幸咖啡的商业模式和商业逻辑是成立的。某角度而言，他是对的。

往前想一步，瑞幸的运作模式像不像曾经的摩拜？

从众多消费者那里得来的大数据是能赚钱的。摩拜走到最后，创始人拿着钱高兴地走了；普通民众开心地骑着更便宜的单车走了；最后的接盘侠美团买到了普通人的出行大数据，出行习惯已经被培养好，再来入局，心里也是美美的。

这貌似是一个多赢的结局，而瑞幸咖啡的“败笔”在于愿望似乎还没有达成，就财务造假，这是硬伤。

值得注意的是，瑞幸咖啡的资本运作手段远远高于其实体店运营的经验。

从2018年6月到2019年3月，瑞幸咖啡除了门店数量增加（624家到2370家）之外，口味依旧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可，但估值却从10亿美元上升到了40亿美元。

招股说明书的数据也显示，单店的销量下滑，大量客源来自免费赠饮。

这或许说明，实业和资本并不能完全重合。

前者是通过把有品质的产品销售给消费者创造利润，而资本，更看重的是故事、是规模。即使从瑞幸咖啡成立到如今，没有创造出任何利润，也不影响其估值的步步高升。

03

未来何去何从？

尽管瑞幸咖啡不赚钱，但是我们并不能否认它的出现对于中国咖啡市场的鲶鱼效应。

尽管瑞幸咖啡曾多次对标星巴克，实际上，它的友商们应该是街边的奶茶店。但不可否认，瑞幸在咖啡新零售的道路上一骑绝尘并引发了同行们的效仿。

和传统咖啡店提供商务空间、社交消费不同，打一开始，瑞幸咖啡就是利用互联网、大数据平台为消费者提供咖啡。

有业内人士认为，瑞幸在新零售咖啡方面确实做得很好，公司整体对平台的打造是非常成功的。

在联创资本CEO、管理合伙人高洪庆看来，瑞幸咖啡作为一个新零售的标本，用18个月的时间开了5000家店，最高市值达到800亿元；用数字化的逻辑重构了供应链，也用数字化的逻辑改变了零售的方方面面，包括选址的逻辑、营运逻辑等，给整个新零售行业贡献了一个数字化零售的标本。

据《2017-2021年中国咖啡行业投资分析及前景预测报告》显示，我国咖啡消费量每年以15%-20%的幅度快速增长，而全球市场咖啡消费的平均增速只有2%。伦敦国际咖啡组织预测，中国咖啡市场规模可达3000亿元左右，2025年有望突破1万亿元。

相比之下，已经有部分消费者习惯了工作之余点杯咖啡外卖到办公室的做法，省时省力。

未来，新零售会是越来越核心的消费需求，疫情背景下更是如此，从这个角度来说，瑞幸咖啡还是有优势的。

更何况，瑞幸咖啡有着相对完善的体系，有很多实体门店支撑。

更重要的是，瑞幸咖啡曾经的“辉煌”也激活了整个咖啡市场，连星巴克都开始加持外卖服务了。

除了星巴克、Costa等老牌咖啡品牌，近年来农夫山泉、伊利等企业也纷纷进入咖啡赛道。

当有越来越多的品牌进入的时候，竞争会更加激烈，但对消费者而言则多了很多选择。

至于瑞幸咖啡，资本市场上再怎么“作妖”，线下这么大规模的门店还是有吸引力的，即使它自己做不下去了，也会有人愿意接盘吧。

如果有，但愿那是瑞幸咖啡新征程的开始。

文 |  司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