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素有“中国诺贝尔奖”之称的未来科学大奖获奖名单揭晓，张亭栋、王振义二人获得“生命科学奖”，获奖评语为：奖励他们发现三氧化二砷和全反式维甲酸对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治疗作用。

毋庸置疑，张亭栋和王振义对治愈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PL）作出了重要贡献。APL曾经是最凶险和致命的白血病之一，他们的工作使APL的治愈率达到90%。

值得一提的是，三氧化二砷（ATO）俗称砒霜，由于其剧毒性，长久以来可谓是“声名狼藉”。近年来，砒霜曾多次被试用于治疗多种不同疾病，但其疗效的科学性、真实性等饱受质疑。

早在20世纪70年代，张亭栋及其同事的研究首次明确ATO可以治疗APL。20世纪80年代，王振义和同事首次在病人体内证明全反式维甲酸（ATRA）对APL有显著的治疗作用。他们的工作在国际上得到验证和推广，使ATO和ATRA成为当今全球治疗APL白血病的标准药物，拯救了众多患者的生命。由此，88岁的张亭栋被誉为“使用砒霜治疗白血病”的奠基人，被认为是有希望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中国大陆学者之一。

那么，砒霜真的能治疗白血病吗？白血病是什么？到底该怎么治？

01白血病是什么？

很多人对白血病的认识可能存在误解。

白血病虽然叫白血病，但并不是字面上血液由红变白的意思。它也并非绝对的不治之症，针对性的治疗方法一般都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白血病俗称“血癌”，是一种恶性肿瘤性疾病，其常见临床表现为不同程度的贫血、出血、感染发热以及肝、脾、淋巴结肿大和骨骼疼痛。其之所以被雅致地称作白血病，是由于血液里的白细胞大量异常增殖，这些不正常的白血病细胞会使正常的骨髓造血功能受到抑制，并且浸润其他脏器和组织，从而危及生命。

中国属于白血病的高发国家，尤其在儿童和35岁以下成年人中，白血病发病率位于前列，恶性程度也非常高。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副主任医师陈晓娟曾公开表示，急性白血病是儿童时期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

据北京儿童医院曾发布的一组数据：儿童血液肿瘤中心每年收治各类血液肿瘤患儿超过500人。白血病专业组每年收治全国各地新发儿童和青少年白血病患儿250~300例，90%以上的白血病孩子来自外地，且新发白血病患儿的情况都比较危重。

一般而言，白血病可分为急性白血病和慢性白血病两种，其中，急性白血病可分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和急性髓系白血病（AML）两大类。值得一提的是，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最凶险、病程发展最迅速，致死率很高，其特点是骨髓及其他造血组织中有大量白血病细胞无限制地增生并进入外周血液，而正常血细胞的制造被明显抑制。

然而，其病因至今仍不完全清楚，病毒可能是主要的致病因子，但还有许多因素，如放射、化学毒物（苯等）或药物、遗传素质等。我国关于白血病的治疗，基本是通过化疗来杀死病人体内的癌细胞，但其效果仍有待改善。

02砒霜治白血病？

砒霜治白血病靠的是“以毒攻毒”吗？

砒霜学名为三氧化二砷，也称白砒、鹤顶红，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无臭无味，外观为白色霜状粉末，故称砒霜。由于技术上的限制，砒霜常混有大量的硫或硫化物而呈红色，故又称“鹤顶红”。

三氧化二砷极易被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及皮肤吸收。即使吸入它的粉末或气体，或是皮肤接触，其毒性均可以渗入身体。三氧化二砷被视为人类的致癌物质，欧盟的“关于化学品注册、评估、许可和限制法案”将其列为高度关注物质。

由于其剧毒性，三氧化二砷往往用于杀虫剂、农药等产品，但其医学用途不可轻视。

用砒霜治病，自古以来有不少人尝试过。含砷的中药有砒霜、砒石、雄黄、雌黄等。北宋《开宝详定本草》、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都记载了砒霜的药性。西方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也曾用三氧化二砷治疗白血病，但未获普遍接受。

长期关注“砒霜治疗白血病”这一话题的美国中西医师、医学博士李永明称，砒霜治疗白血病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17世纪：德国医生首先发明这一疗法；之后美国医生发明砒霜治疗粒细胞白血病；再后来，中国哈医大医生张亭栋发明砒霜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

值得一提的是，白血病是血液癌症的统称，可按细胞来源分为淋巴细胞和粒细胞两大类，按病程分为急性和慢性两型，拥有十几种常见亚型。目前还没有一种特效药能治疗所有白血病，有效治疗药物大多数是针对白血病的某一亚型，砒霜也不例外。张亭栋团队发现，三氧化二砷和全反式维甲酸的治疗作用针对的是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

据了解，三氧化二砷对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有选择性作用，能诱导细胞一定程度的分化，这种分化程度跟维甲酸诱导的分化不太一样，三氧化二砷剂量比较大或作用时间比较长的时候，能引起细胞凋亡。

03白血病怎么治？

不可否认的是，白血病的生存率确实不算高。如果不经治疗，平均生存期仅3个月，经过治疗，大部分患者可以获得缓解，部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治愈率可以达,90%，但整体生存率还是比较低。

以美国为例，其白血病五年存活率在2011年的统计数据为57%，儿童的五年存活率一般比成人高，根据白血病的不同类型，大约在60%-90%之间。2012年，美国共有35.2万位新增白血病患者，26.5万人因白血病而死亡。在美国，白血病一年的医疗支出为54亿美元。

在亚洲地区，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是最常见的类型。以美国为例，这种类型的白血病20岁以上患者的5年生存率仅为24%，20岁以下患者的5年生存率为67%，属于白血病的重灾区。

对于白血病的治疗，一般有药物治疗、放射治疗、免疫治疗和靶向治疗，高危患者则需要进行骨髓移植。骨髓移植总称造血干细胞移植，本质上是通过静脉将正常的造血干细胞注射到患者体内，使它重建自身的造血系统。造血干细胞移植需要进行HLA（人类白细胞抗原）的配型，兄弟姐妹之间配型成功的概率仅为25%，而且造血干细胞移植及后续治疗费用比较高。

《中国贫困白血病儿童生存状况调查报告》显示：白血病是一种需要长期治疗的疾病，一般需要2-3年时间，所需治疗费用10-30万，骨髓移植费用30-100万。白血病、部分淋巴瘤等肿瘤患儿，治疗周期以年为单位，要经历2-3年时间，期间需要多次住院治疗。因此，白血病的治疗需要强大的经济实力作支撑。

对于白血病的治疗，医学科学界仍然处于不停探索的阶段。近年来，有不少学者陆续发现治疗白血病的新方案。而白血病包含复杂多种的亚型，其治疗仍然存在着探索空间，未来，或将出现更多用于治疗白血病的新药及新方法。

本文首发于21新健康（Healthnews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