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vi首席执行官:持续加大对新冠病毒疫苗研发投入,缩小全球健康不平等差距

2022年06月26日 20:47   21世纪经济报道 21财经APP   朱萍,实习生杨宁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朱萍 实习生 杨宁 北京报道  “在新冠疫情变异株不断发展变化的当下,应对疫情的需要,持续研发疫苗是必要的。我们最终需要广谱新冠疫苗,这样就不用不停地去追踪每一个变异株。”近日,在一个行业探讨会上,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首席执行官塞斯·伯克利向21世纪经济报道等媒体表示。

除了关注不断变异的毒株外,塞斯·伯克利更为关注新冠疫苗的分配问题。要解决全球健康领域长期存在的不公平、不平等的状况,疫苗其实是一个很关键的全球公共产品。如何进一步扩大疫苗作为全球公共产品,让全世界每个人都能获得,这是一个重大的全球健康问题。

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郑志杰也指出,截至2022年6月9日,高收入国家已经有75%的人口完成全程新冠疫苗的接种,但是低收入国家有超过80%的人口仍然没有接种第一针。要让疫苗成为全球公共产品意味着公共、私营和慈善等不同社会部门,充分发挥各自功能,并在疫苗研发、生产和分配过程中通力合作,不断创新和深化的合作模式、合作机制。

继续加大对疫苗研究投入

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毒株变异以及应对一直成为关注的焦点。

新冠毒株不断迭代中。2020年9月份,新冠病毒出现了阿尔法株(α),随后是贝塔株(β)、伽马株(γ)等。2021年2月,德尔塔株(δ)出现,迅速传遍全球,到了2021年11月,全球99%以上提交的新冠病毒基因组序列为德尔塔株。2021年11月,监测到另外一个突变株开始出现,也是用希腊字母命名的第15个突变株,命名为奥密克戎(ο)突变株,成为第五个VOC株,此前的4个VOC株成为了历史流行株。

随着奥密克戎株的流行,出现了三个亚型,分别为BA.1,BA.2和BA.3。在奥密克戎流行的早期,主要是BA.1和BA.1.1,进入2022年1月底,BA.2的流行强度逐渐增加,近期奥密克戎株出现了BA.4和BA.5亚型,也引发了在部分地区的流行。

塞斯·伯克利指出,追踪病毒的持续变异并非易事,它们在不同的区域流行,引起的免疫反应也有区别,但好消息是目前为止的证据显示所有的疫苗都可以有效预防重症和死亡的发生,这是通过细胞免疫层面做到的。

 “相比较下,从抗体层面来说,疫苗帮助我们减少感染或者降低传播的效果则相对一般。因此疫苗面对奥密克戎传染力的保护下降,导致一些国家出现新一波的传染。如果病毒继续变异,变异到我们现在的疫苗没有办法避免重症和死亡时,那我们必须要去投资新的疫苗。” 塞斯·伯克利指出。

自新冠疫情暴发之初,美国微生物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病原微生物研究所所长姜世勃教授多次强调新冠病毒未来一定会出现变异,因此提出应采用“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尽快地研发出高效广谱的抗人冠状病毒通用疫苗和药物。

在塞斯·伯克利看来,如果开发出可以预防各种毒株的广谱疫苗,或者可以有效阻断病毒传播的疫苗,例如,现在也有人尝试可以给鼻腔和口腔的黏膜产生保护的疫苗,这或许是更好的疫苗。

 “对于任何一场疫情,都需要持续研发新疫苗,对于疫情应对来说非常重要。”郑志杰表示,未来,随着新冠病毒毒株的不断变异,疫苗研发也将一直进行,为了解决全球健康问题,满足更多地区健康需要,从疫苗研发来看,鼻腔疫苗或将成为未来的疫苗之星,广谱疫苗也将成为各大研发团队的重要研究对象。

2022年5月26日,厦门大学、香港大学、北京万泰和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团队在国际学术期刊《科学通报》(Science Bulletin)在线发表了题为“A live attenuated virus-based intranasal COVID-19 vaccine provides rapid, prolonged, and broad protection against SARS-CoV-2”的研究成果,报告了鼻喷流感病毒载体新冠肺炎疫苗(下称“鼻喷苗”)的临床前研究及免疫机制研究结果。

由厦门大学、香港大学和北京万泰联合研制的鼻喷流感病毒载体新冠肺炎疫苗是基于双重减毒的流感病毒载体开发出的携带新冠病毒RBD基因的可经鼻腔喷雾方式接种的疫苗CA4-dNS1-nCoV-RBD(简称dNS1-RBD),也是全球首个进入人体临床试验的鼻喷给药新冠肺炎预防性疫苗。

不过,鼻喷式疫苗一直未被广泛开发及使用,人们对其作用机制和免疫效应指标的了解极少,使该类疫苗的研发面临极大挑战。本次发表的研究结果提示鼻喷流感病毒载体新冠肺炎疫苗在成年人中具有很好的安全性并可有效诱导免疫应答。目前该疫苗正在菲律宾、南非、越南、哥伦比亚进行大规模III期临床试验以直接验证其对新冠肺炎的保护效果,以期对当前已大量使用的肌肉注射新冠肺炎疫苗形成良好互补,助力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

另据了解,3月29日,国药中生生物技术研究院/新型疫苗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以下简称“中国生物研究院”)在预印本平台bioRxiv在线发表了题为“A mosaic-type trimeric RBD-based COVID-19 vaccine candidate induces potent neutralization against Omicron and other SARS-CoV-2 variants”的研究论文。该研究团队针对新冠病毒的高度变异性,创新设计了一种以马赛克型三聚化RBD(mos-tri-RBD)为靶抗原的单组分广谱重组新冠疫苗。该研究重点关注了这款单组分广谱重组新冠疫苗作为加强针的效果,研究发现对于奥密克戎 、Beta和Delta变异株,采用该疫苗异源加强具有明显的免疫优势,效果优于灭活疫苗加强。

不过相比之下,广谱疫苗的研发并不容易,广谱疫苗设计的前提是抗原本身有广谱表位,这样的表位需要足够保守,也要有相当好的免疫原性。只看S蛋白,NTD和RBD基因突变导致S蛋白的主要抗原变化。从新突变株来看,RBD上出现的变异往往是最多的。变异出现的多,是因为免疫系统施加的选择压力大。这类抗体一般很强效,主要针对的是病毒入侵的第一步:结合受体的过程。而病毒也会想尽办法逃离。因而很难做到广谱,或者说只能做到非常有限的广谱。 

解决疫苗交付问题仍是关键

2020年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做出一项决议,为彻底终结新冠大流行,新冠疫苗应被列为全球公共卫生产品,让世界各地的所有人都能获得并负担得起新冠疫苗。目前,中国新冠疫苗也作为全球公共产品,为实现疫苗在发展中国家的可及性和可担负性做出贡献。

郑志杰指出,中国已经有三个新冠疫苗进入世界卫生组织紧急使用清单,截至2021年底,已经通过双边和多边渠道向全球提供超过20亿剂疫苗,其中多数供应了发展中国家,为促进疫苗公平贡献了力量。

塞斯·伯克利也介绍称,目前,中国已经有2.28亿剂新冠疫苗通过COVAX(Gavi和世界卫生组织等多边卫生组织共同发起的“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输送到50个国家。在2021年全球新冠疫苗供应尤为紧张的时候,这些疫苗起到了关键作用。正是因为像中国这样的捐赠国的支持,以及像科兴、国药这类疫苗生产商的支持,现在COVAX已经向146个国家和地区提供了15亿支新冠疫苗。

 “我们对中低收入国家的支持力度持续增长,目前已经在92个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国家实现第一针疫苗54%的接种率,和第二针疫苗47%的接种率。尽管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当前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使全球的平均接种率达到60%或61%。”塞斯·伯克利进一步介绍称。

据美国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HME)对2019年全球疾病的负担统计,影响高收入国家的疾病主要是像缺血性心脏病、脑卒中、肺癌等各种癌症,更多主要是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影响低收入国家主要是呼吸道疾病、传染病、疟疾、艾滋病、脑膜炎、贫血等。由此可以看出,传染病是欠发达国家面临的主要威胁,几乎承担了全球疾病负担90%的传染病负担。

 “在那些医疗卫生体系脆弱的国家,他们面临着资金不足、医疗人员不够的问题。”塞斯·伯克利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截至2022年1月,有34个国家还没有达到10%的接种率,截至今年6月,仍然有18个国家接种率未达到10%,18个国家中14个都属于卫生系统较脆弱的国家,因此COVAX支持工作很难执行。

塞斯·伯克利表示,由于很多谣言通过社交网络在全球散播,COVAX在发展中国家的支持工作受到一定影响,但多数非洲国家的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接种疫苗,仅有一小部分人对疫苗存疑。而真正的挑战在于解决疫苗的交付问题并为相关系统提供支持。

在郑志杰看来,让疫苗成为全球公共产品,改善地区性差异的问题,需要公共、私营和慈善等不同社会部门,既要充分发挥各自的功能,又要在疫苗研发、生产和分配过程中通力合作。也就是全球公共产品的提供需要一系列多边合作机制作为一个“基础设施”。这种“基础设施”不光是“硬件”,也包括不断创新和深化的合作模式、合作机制。

此前,乙型脑炎是一种至今仍无法根治的传染病,尤其在亚洲和西太平洋地区的贫困农村多发。在十年前,全球仍有超过30亿人面临乙脑的风险。虽然乙脑疫苗已经有了,但生产成本昂贵且产能严重不足,无法为世界上所有需要的儿童提供保护。

盖茨基金会发现一款来自中国的乙脑疫苗,价格远低于同类产品,但是没有通过世界卫生组织预认证,因此,盖茨基金会通过帕斯适宜世界卫生组织(PATH)为这款疫苗通过提供支持,在2013年帮助它成功通过了世界卫生组织预认证,这也是中国首款通过世界卫生组织预认证的疫苗产品。成本更低、产量更大的中国乙脑疫苗帮助更多低收入国家将乙脑疫苗能够纳入国家免疫规划。截至目前,12个国家超过4亿儿童已经在这支疫苗的帮助下获得保护。

通过各类慈善组织以及公共、私营社会部门有效地帮助发展中国家以及贫困地区缓解了疫苗难的问题,但是,在疫情初期,一些常规免疫接种受到了严重的挫折,虽然在2020年末情况出现了好转,但仍要持续加强常规免疫接种,而且偏远地区的贫困儿童需要格外关注。

 “我们把这些儿童称为‘零剂儿童’,就是说他们甚至连任何一针那些能够挽救生命的常规疫苗都没有接种过。这些儿童有三分之二都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只有覆盖到这些儿童,他们才能过上健康的生活,同时产生许多其他社会经济方面的效益。”塞斯·伯克利介绍。据了解,Gavi的工作已经覆盖了超过9亿儿童,避免了超过1500万人数的死亡。

据了解,Hib疫苗(b型流血啫血杆菌疫苗)已经有20多年时间的疫苗,在上海这样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2017年在适龄儿童里面的接种率是75.8%,但是在经济负担最严重的西部五省里接种率都低于20%,甚至只有3%到7%。这样一个技术非常成熟,供应非常充分的疫苗,但是地区差异依然非常大。

盖茨基金会高级项目官杜珩分析称,如果达到让每个人都接种到疫苗,从财政上要有一定的投入,以及体系上也要有一定的策略支持。在杜珩看来,只有国家免疫规划能够覆盖最需要的人群。

在塞斯·伯克利看来,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需要和各利益相关方合作,确保全世界所有的儿童都能够接种疫苗,并获取其他基础医疗设施,同时在世界范围内开展有韧性的卫生能力建设,更好应对地未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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