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评论员 黄亚南

鉴于美国关税对日本经济的冲击影响低于预期，而日本企业也可能在明年春季实施一定程度的加薪，加上公众对日元贬值带来物价加速上涨的担忧，12月19日，日本央行在货币决策会议上决定将政策利率从当前的0.5%上调到0.75%水准。这是自今年一月以来，在连续七次货币决策会议没有加息后的决定。而日本政策利率达到0.75%，也是自1995年8月以来时隔30年的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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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消息公布后，外汇市场上日元汇率波澜不惊，波动不大。这是因为这次加息早已被认为是既定路线，而加息幅度也在预测范围内，市场早已消化。虽然日本央行也表示，会根据经济和物价状况来决定明年继续加息，但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不能消除市场的疑虑。而且，市场预测美国政策利率将在明年年底降至约3%，而日本的政策利率也将继续上升超过1%，但这也没有拉升日元汇率。也就是说，即便是在美日两国利差缩小的情况下，只要日本央行没有明确说明加息的目标，目前的措施很难扭转日元贬值的颓势。

尽管日本央行加息到0.75%，但是距离日本央行自己认定的“中立的利率”还有一段距离。所谓的中立的利率值是指既不刺激经济也不阻碍经济的利率，以前日本央行一直表示，这一中立的利率是在1%~2.5%左右，而1%是加息的目标。那么，12月份加息0.25%，实际上并没有实现加息目标，也说明日本还没有离开量化宽松的阶段。实际上，即便实现1%的加息目标，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根据市场相关人士的预测，参照隔夜指数掉期（OIS）市场的2年后的1年期期货汇率（Forward Rate），目前这个汇率上升到1.4%~1.5%，也就是说，日本央行的加息目标也应该上升到1.4%以上，那样就可能对汇率产生真正的影响。但是，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在决策会议后的表态，只是止步于“中立的利率上下会有一定的幅度”，对解决日元贬值问题似乎缺乏力度。

而日本的国际收支和贸易需求也限制了日元升值的空间。根据日本财务省的数据，2025年日本的国际收支基本处在均衡状态。而一旦处于这种均衡状态，即便是美日两国的货币政策再怎么调整，也很难形成日元升值的趋势。这是因为今年日本企业进出口基本持平，导致的外汇交易今年也保持平衡，没有产生更多的购买日元的需求。加上日本国际收支的一大部分是海外投资的收益，由于这部分收益并没有及时输送回日本，而是在海外再投资中消化，所以，也就不会形成大量的购买日元的需求，不会造成日元升值的局面。

另外，国际投机资本在投资策略性方面现在也不会推动日元的升值。对冲基金曾经主导了今年上半年日元升值，日元汇率一度达到1美元兑换140日元。这些基金仅在今年6月，就卖出200亿美元换取其他国家的货币进行对冲投资，但是，随着年底决算期的到来，这些基金纷纷回购美元，这只会推动美元升值而不会推动日元升值。

不仅如此，日元实际上还面临着继续贬值的压力。由于目前日本政府不顾财政纪律而扩大财政支出，日本面临着巨大的财政风险。同时，如果日本政府持续施压，威胁日本央行的独立性，那么日元就会继续贬值。

如此，虽然国际金融市场出现了本世纪以来罕见的一幕，即在美联储下调利率的时候，日本央行却逆势而动要加息。但是，在美日两国采取不同的货币政策后，日元汇率迅速地从贬值转向升值的可能性是不太大的，日本股市更不会出现像2024年8月“黑色星期一”那样的暴跌。由于日元对世界影响力还是比较弱，即便在日本央行按照既定方针加息之后，也不太会造成世界各类资产价格的崩盘。

由于在国际经济环境中促进日元升值的要素并不多，主张积极的财政的日本政府也只能容忍日本央行加息政策。虽然日本央行这次上调利率可谓是历史性的举措，但步伐依然偏小。由于从利率中扣除通胀率的实际利率仍处于“极低水平”，通过这次加息来扭转日元贬值的趋势也就希望不大了。问题是如果这次加息没有扭转日元贬值的颓势，日本政府目前针对高物价的政策就可能失效，而且，日本不动产市场也会遭遇冲击。这样，日本央行明年继续加息就没有什么障碍了。

实际上，市场的关注点已经转向日本央行未来加息的次数和幅度了，而日本央行的加息目标能不能及时上升到1.4%以上，也成了大家关注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