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31日，国家监察委员会、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关于印发行贿犯罪典型案例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共发布5起行贿犯罪典型案例，第一个案例就是串通投标案。

根据《通知》精神和司法实践、社会实际，可以做出这样的法律判断：“串通投标又行贿将面临更严厉的打击，被认定构成行贿罪与串通投标罪从一重罪处罚或数罪并罚的比例会大幅上升。”

落实行贿受贿一起查的必然结果

受贿、行贿是对向犯，缺一不可，必须共同打击。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是党的十九大作出的重要决策部署。

2021年9月1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与中央组织部、中央统战部、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推进受贿行贿一起查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对进一步推进受贿行贿一起查作出部署。

《意见》强调，健全完善惩治行贿行为的制度规范，推进受贿行贿一起查规范化法治化。通过发布指导性文件或者案例等方式，指导纪检监察机关、审判机关和检察机关在办理行贿案件中准确适用法律、把握政策，做好同类案件的平衡。

《通知》是落实《意见》的具体举措，《通知》指出，在保持惩治受贿高压态势的同时，严肃查处行贿，多措并举提高打击行贿的精准性、有效性，推动实现对腐败问题的标本兼治，国家监察委员会、最高人民检察院选编了5起行贿犯罪典型案例，供参考借鉴。

《通知》要求，各级监察机关、检察机关要进一步提高政治站位，更新执法司法理念，形成工作合力，高度重视查办行贿犯罪，突出打击重点，加大财产刑运用和追赃挽损力度，切实有效预防行贿犯罪，推动反腐败治理取得更大成效。

反腐职能分工合作的必然结果

从行贿受贿案件实际看，同一个案件往往有不同身份的人参与其中。如串通投标案件，除了投标人及其工作人员之外，往往还有招标人及其工作人员、招标代理机构及其工作人员、评审专家，其他社会人员，其中有的人是国家工作人员，有的人是非国家工作人员，有的人是以独立身份参加，如评审专家。

从反腐职能分工上，因行贿、受贿人身份不同，有的由纪委监委管辖，有的由公安机关管辖。如果由纪委监委独立负责打击，那么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非国家工人员受贿的打击就可能落空。

如果由公安机关独立负责打击，那么对国家工作人员的打击就可能落空。

如某公开的裁判文书中，认定某国家工作人员退缴赃款4万元，却没有认定受贿罪，而只认定串通投标罪。

在国家司法职能配置上，不管纪委监委负责还是公安机关负责，最后都要经检察机关审查起诉，因而纪委监委、公安、检察机关分工合作，行成打击合力，可以发挥最大的打击效能。

司法服务保障优化营商环境的必然结果

优化营商环境，是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国务院为此专门制定了《优化营商环境条例》自2020年开始实施。各级、各地、各部门陆续出台了一系列优化营商环境的政策、措施。

在串通投标中弄虚作假甚至搞权钱交易，不仅会损害招标人或者其他投标人利益，还会损害国家、集体、公民的合法利益的，严重破坏了招标投标领域的公平竞争环境，破坏营商环境。

近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司法解释类文件有158件提到营商环境。

最高人民法院印发《关于为改善营商环境提供司法保障的若干意见》的通知，提出“保障市场交易公平公正，切实维护市场交易主体合法权益”。

国家监察委员会、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关于印发行贿犯罪典型案例的通知》，串通投标案的裁判要旨强调，加大对招标投标等重点领域行贿犯罪查处力度，服务保障优化营商环境。

罚当其罪的必然要求

《通知》认为，串通投标行为往往与行贿行为相伴而生、密不可分。串通投标与行贿之间存在关联，但系两种行为，侵犯了两类不同性质的法益。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行贿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六条关于“行贿人谋取不正当利益的行为构成犯罪的，应当与行贿犯罪实行数罪并罚”的规定，对构成串通投标罪又行贿的人应以自身身份和行贿对象的不同，以行贿罪、对有影响力的人行贿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对外国公职人员、国际公共组织官员行贿罪、单位行贿罪、对单位行贿罪与串通投标罪数罪并罚。

公开的裁判文书看，对串通投标中行贿行为的打击不足。

2022年6月14，通过首都律师/元典智库/案例研判进行检索，在“判决结果”中有“串通投标罪”的裁判文书共2469篇，其中含有“行贿罪”的仅有333篇，占比不足13.5%，与“串通投标行为往往与行贿行为相伴而生、密不可分”的判断和案件所查明认定的事实存在较大差距。

《通知》认为，行贿犯罪往往与其他犯罪关联并存，监察调查、检察审查过程中，应当加强对行贿犯罪、关联犯罪的研究，结合刑法理论与法律规定，参考司法案例，围绕事实认定、法律适用和案件处理等进行充分论证，厘清罪与非罪、一罪与数罪的界限，调查收集证据，准确适用法律，依法提起公诉，确保对行贿犯罪及关联犯罪的精准打击。

《通知》要求，厘清法律适用关系，准确把握罪数认定，做到罚当其罪；加强对行贿犯罪法律适用问题研究，提高打击精准度。

综上，在国家监委、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指导案例后，串通投标又行贿的行为，将面临更严厉的打击，被认定构成行贿罪与串通投标罪从一重罪处罚或数罪并罚的比例会大幅上升。

文/军队采购、财政部政府采购评审专家，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律师 李志军